人世間最痛的,莫過于親人的離去,而如何面對和治愈,是人類心理世界一道繞不過去的難題。
最近一段時間,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,這道難題似乎正變得更加復雜。不久前,臺灣音樂人包小柏“復活”了離世的女兒,希望她“無法繼續的青春,漂漂亮亮地活在數位世界”,許多網友看到后非常動容;今年3月,一場科技公司年會上,此前因病去世的公司創始人、上海人工智能實驗室主任湯曉鷗以“數字人”形象現身,按慣例發表了脫口秀,令人淚目又驚喜;也有很多明星家屬,因網友私自“復活”逝去的明星子女而受到極大傷害,要求立刻停止這種“揭傷疤的行為”……
越來越多逝去人士正以“數字生命”的方式不斷重現,這將給人類的生死觀和心理世界帶來哪些前所未有的沖擊和影響?
用AI“復活”逝去的親人,你,會嘗試嗎?
“數字生命”
會模糊生死的界限嗎
彭凱平是中國積極心理學發起人、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的院長。
今年春節期間,他的一句“我們的教育培養的是打工人,沒教孩子怎么去開心”曾登上熱搜。人類如何才能擁有更加開心、幸福的心理狀態,是他近年來的研究重點。
“數字生命”的出現,究竟是對人類悲傷情緒的積極疏導,還是容易導致更嚴重心理依賴的消極沉浸?
彭凱平認為,從心理康復的角度來看,用人工智能“復活”逝去的親人,可能產生消極影響。
在“數字生命”的背后,關系著我們如何看待死亡。
“人對死亡的恐懼是一種本能。甚至有人說,死亡焦慮可能是人一生要面對的問題。”彭凱平說,人類是唯一知道自己會死的生物,而以人工智能實現的“數字生命”,正在模糊生與死的界限,“到現在為止,很難定義它好還是不好。但肯定的是,它是值得心理學家、倫理學家、生命科學家,包括全社會關注的很有意義的問題。”
已故的人工智能科學家湯曉鷗是彭凱平的朋友,作為心理學家,彭凱平可能更清楚,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面對“數字生命”,對心理世界的影響會有多大的不同。他在采訪中告訴魯健,如果過度關注自我體驗,“數字生命”確實容易讓人沉迷其中出不來。“但是集體產生的是一個理性的、共同的、互相促進的作用。所以我希望,這樣的數字生命,最好是一家人、親戚朋友大家在一起,和它進行互動和交流,而不是一個人和數字生命進行互動。”
人工智能時代
這些行為正在傷害人性
揭開“數字生命”對心理世界的影響,人工智能對心理的挑戰也呼之欲出,我們應該如何面對它對心理世界的影響甚至改變?
彭凱平曾在《幸福的種子》一書中寫道:為什么心理科學可能是人類21世紀最前沿的學科?答案就是我們進入了人工智能的時代。